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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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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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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已經在買這種東西了嗎?”

竹內問這句話的時候,櫻井花正拿著兩個小鈴鐺對比區別,這兩個雕刻工藝相同鈴鐺在她看來根本沒有區別,但是價格上卻是天差地別,是多了一個零的區別。定價的差距讓她多了點好奇心,在拒絕了導購員的幫助後,發誓要自己琢磨出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今天周五,提早放學,除了一些比賽將近的運動社團,大部分社團在周五都大度地沒有設立活動讓人自由安排,本來就是回家社或者網球社圍觀人員的櫻井花更是沒有什麽安排,她和嘉田和美幾個人約著逛街買東西。難得四個人出行,嘉田和美摟著櫻井花的胳膊,看著其餘三個人的短發,發出“要不你們陪我也去剪一個”的想法,但思來想去沒有實施。

她們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是幫嘉田和美給母親選擇生日禮物,雖然逛著逛著就在裝飾店裏面給自己挑東西了,但也不影響她們拿著個當幌子出入一些平時根本不看的輕奢店鋪。

嘉田和美本來想約她們雙休日的,但青春學園的地區預選賽安排在這個周末,竹內要去陪她的青梅竹馬沒有空,只能換個時間提前準備了。嘉田和美好奇地問那竹內的青梅竹馬是不是也要上場比賽,那可要好好加油咯,竹內卻很平靜地搖搖頭:只是個不成器地非正選成員罷了,但是很熱愛網球,勉強也不算是一事無成。

櫻井花聽語氣覺得她好像也沒有像說的那樣嫌棄對方。

竹內的問題有點沒頭沒尾,櫻井花反應了兩秒鐘,啊了一聲,彎唇回答道:“嗯,給我家狗買的。”

煤球在家裏面融入得很快,畢竟在亞久津優紀這裏獲得了生存權那就相當於在這個家獲得了所有權利。小狗每天吃吃喝喝睡睡過得十分逍遙自在,看得人十分羨慕。它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在它的籠子裏面以各種姿勢睡覺。煤球看著不太靈光、走路都會摔倒的樣子,但還挺聰明的,上廁所吃飯睡覺學得很快,那種養狗的日常麻煩和衛生問題沒有降臨,亞久津優紀還挺高興。

主要還是因為它很親人,一點不怕生,被亞久津仁提著後頸拎起來的時候還能快樂地叫喚兩聲,還以為是家裏面的哥哥在跟它玩。

往往這種時候,亞久津優紀會讓亞久津仁動作溫柔點:真是的,做哥哥的可不能欺負弟弟哦。

正對上小動物那濕漉漉的眼睛,亞久津仁面對可愛毫不動搖,甚至有點嫌棄:啊?誰會有這種東西當弟弟啊?

櫻井花想給煤球買個小鈴鐺掛著,這樣對方躲在家裏面角落的時候也不會找不到,免得她和亞久津優紀還要地毯式搜索,擔心對方的生命安全。

櫻井花的回答讓竹內頓了頓:“……你這個你家狗,是指動物還是人?”

櫻井花:?

櫻井花:你在說什麽?

櫻井花還沒想好該給竹內一個什麽樣的反應,是驚慌失措還是震驚失語,才能配得上對方這驚世駭俗的發言。小早田倒是反應得更迅速,她一把捂住竹內的嘴把她往後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今天放她出門的時候忘記給她吃藥了,沒想到上來就發瘋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讓她少發瘋。”

說的是少,而不是不發瘋。

櫻井花笑笑沒當一回事,心裏想:如果要是亞久津是狗,那一定是巨型犬,或者是狼。

那要帶的就不是鈴鐺了,應該是止咬器或者項圈。

之前他們倆還沒談的時候,櫻井花覺得竹內的發言並不會給她造成什麽精神攻擊,就只是很單純地覺得竹內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些話還挺厲害的;現在只覺得有點害臊——可能是因為這些事真的能做到了。

櫻井花:肯定會被拒絕,不敢提。

櫻井花:但是想。

她的短暫游神讓小早田以為她被竹內這句話嚇到了,對方摸摸後腦勺,松開鉗制著竹內的手,主動換了個話題調節氣氛,問:“說起來今天怎麽有空陪我們逛街?你男朋友呢?”

亞久津仁的新稱呼,全‘讓我看看是誰脫單了’群通用:你男朋友。

櫻井花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滿眼期待到臉上寫著‘雖然你有了男人但我們果然還是關系最好的’的嘉田和美,又看了一眼等待她回覆的小早田和竹內,決定實話實說:“啊,亞久津和千石前輩去吃文字燒了呢。”

據說是被強行拽過去的。千石清純本來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的,顯然是拿捏了櫻井花去亞久津仁有很大概率也會去這一點,但櫻井花是想和班裏面的女孩子去逛街的,正想著怎麽和亞久津仁說,沒想到對方也有自己的赴約,所以非常開心得希望他們倆個吃得開心一點。

亞久津仁走的時候滿臉不情願,千石清純倒是高興得像是撬墻角成功了。

櫻井花:總有一種我男朋友要有男朋友的感覺了。

櫻井花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很平常,大部分註意力還停留在發飾的挑選上,她剛剛決定把兩個鈴鐺一起買回去,讓煤球換著帶看它更喜歡哪一個,話音落下,沒想到三個朋友各有自己的不太同關註點。

小早田正常詢問:“你怎麽沒去吃?”

竹內重點偏移:“你怎麽還這麽喊亞久津前輩?”

嘉田和美大驚失色:“什麽?!剛談戀愛他就和其他朋友吃吃喝喝,以後結婚了是會騙你加班但是去打高爾夫的!”

嘉田和美的憤懣顯然來自於家庭的親身經歷,櫻井花想對方想得好遠哦,都快比得上之前不死川飛鳥的那個羅密歐朱麗葉故事了,而且她都不知道亞久津會不會打高爾夫。而小早田和竹內的問題她不知道先回答哪個,但竹內的問題一定有不是很好的後續,於是她露出一個自認為無可挑剔的笑容道:“因為我想和你們逛街呢。”

這句話只有嘉田和美深受感動,顯然那一瞬間,至少是從表面來看她的地位是超越了亞久津仁的。小早田兩個人沒什麽特殊情緒浮動,讀懂了櫻井花語氣裏面的敷衍,小早田點點頭繼續道:“我還以為你們這種剛談戀愛沒幾天的會一直喜歡膩歪在一起呢,畢竟上學放學都一起,我一開始還以為你中午都會不跟我們一起吃午飯了,都準備接收嘉田這個單身的家夥了呢。”

嘉田和美不滿反駁:“小花才不會不要我!”

櫻井花深思熟慮了三秒鐘,覺得還是不要把亞久津仁中午可能都不在學校了這件事說出來,上課這種對他來說無趣又勉強的事情,早上能夠不遲到已經很難得了吧。她決定繼續把重點放在別人身上以轉移註意力,笑意不改:“那也不能連自己的朋友都不陪了呢。”而且她不怎麽喜歡吃文字燒,這才是第一時間沒考慮答應千石清純邀請的主要原因。

嗯,千石前輩很喜歡湊談戀人的熱鬧呢,有的時候看起情商是故意不高的。

誰想竹內涼涼地接道:“她要是想膩歪的話晚上都能睡一張床上膩歪吧。”

櫻井花:……

櫻井花覺得她是在記恨小早田和嘉田和美一直沒說她倆發現了她和亞久津仁住一起這件事。

他們戀愛之後除了會稍微開始有親密接觸之外就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了,有的時候還會因為亞久津優紀在家而略有些尷尬,畢竟在長輩面前表現出很親密的狀態確實不是很自在的事情。

確定關系後,亞久津仁其實還挺規矩的,除了一些比較基礎的牽手、摟肩之外就沒有什麽了,最親密的舉動還是櫻井花第一天的時候親了亞久津仁的臉頰一下,給對方整得直接紅了——大概是臉和脾氣上都是——男朋友柳下惠一般的行為讓櫻井花難免會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然後伸手捏捏,陷入沈思:她這也不可能沒吸引力啊,還是說真的是她想得太不合適了,國中對於男孩子而言還是太早了?

十五歲,櫻井花開始思考自己去年在做什麽,窩在家裏面看漫畫、看書,覆刻煤球吃喝玩樂的生活,然後被不死川飛鳥拖出去活動,當時對方說她再不感受一點人類的氣息就要變成純正二次元了,怎麽連同人本都開始看上了,難道你打算以後下海去當本子畫手?

櫻井花面不改色:我在欣賞畫師的作畫風格。

不死川飛鳥一點都不信。

要麽是女孩子太早熟,要麽是亞久津仁真的很純情,後者有點有違對肉食系體育男的刻板印象,但也有點可能性,櫻井花深深地為自己的想法感受到罪惡,然後轉念一想她好像連亞久津的房間都沒進去過。

不死川飛鳥前段時間還在吐槽學生會的新生群已經籌劃了男生only的聚會,甚至申請了一點活動資金,那種會在飯局上討論女生內衣顏色的舉動簡直是恨不得把色/情寫在臉上,不死川飛鳥也不知道是怎麽給他們批下去的。櫻井花也不知道只差一年是不是差距這麽大,還是國中的畢業開啟了什麽按鈕,反正不死川飛鳥讓她小心一點,男的規矩都是裝的,你雖然也是貪圖人家身子的那種人,但還是要少白給,不然以後對方就沒收著了。

櫻井花:……真、真的嗎?

櫻井花保持微笑,定下心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現在雖然快入夜了但外面的天還是白天,白日宣/淫無論是語言上還是心裏都是不好的,她準備重新回去挑那些對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沒用但著實好看的裝飾品,竹內又重覆了一下最開始的問題:“不過你們即使交往了也一直喊對方是姓氏嗎?”

她沒打算讓櫻井花就這麽糊弄過這個問題。

櫻井花:不,其實連這個都不喊。

好像從上周末開始到現在,雙方的交流都沒有涉及到稱呼,也沒有刻意地提過,這導致櫻井花現在還是習慣喊亞久津仁為亞久津。認識這麽久了,亞久津仁連喊她櫻井的時候都很少,一開始的稱呼是你這家夥,後來是餵,能夠在他那邊有姓名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櫻井花簡單解釋了一下,嘉田和美率先表達了自己的驚訝:“那你怎麽知道是在跟你說話……哦,也對哦,你男朋友除了你之外也不會理其他人。”她說到一半就為自己解決了疑惑,話語一噎,隨後露出那種真受不了你們小情侶的表情。

櫻井花:那還真不是,他其實還理其他一二三四五個人。

竹內認真評價:“你們還是蠻奇怪的小情侶呢,談戀愛之前不用敬語,談戀愛之後還喊姓。”

嘉田和美:“說起來也是哦,小花好像從最開始就沒有對你男朋友用過敬語。”

櫻井花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啊,可能是感覺怪怪的吧。”畢竟她比亞久津仁大了一歲,用敬語的話才感覺很奇怪。這就像是她現在如果去見不死川飛鳥在立海大網球社的那群朋友,她也會不知道怎麽稱呼對方。

嘉田和美覺得有哪裏不對,她琢磨了一下,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可是你喊千石前輩就不是這樣哦,還是你一開始其實就有不一樣的心思了?”

“因為千石前輩一開始是在學校遇到的,年級輩分什麽的還是要分清楚的,”櫻井花老實回答,“所以還是要喊前輩的啦。”

“哦,其實你一早就透露了你和亞久津前輩早就認識的事情?”竹內隱約露出來點恍然的神色。竹內每次開口總會帶出來一些不好的東西,櫻井花心裏瞬間警鈴大作,下一秒,她聽到對方很自然地問,“那亞久津前輩會有喊過你姐姐嗎?”

雖然和猜測中的有點偏差……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好問題,一下子引起了三個人的興趣,就像是餓了十幾天的狼看到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櫻井花就是那只兔子,比起問題帶來的窘迫感,櫻井花反而是覺得竹內一下子把什麽奇怪的念頭直接塞入了她的腦子,她那本來就很難壓下去的想法開始更活躍了。

櫻井花自己沒有戀愛經歷,全靠看朋友戀愛略有所得,身邊的朋友是什麽類型很大程度了決定了她參考物的變動,也會稍微影響她自己變成什麽樣的人。

櫻井花維持著表面的冷靜,在心裏瘋狂提醒自己是個冷酷無情的小女孩,搖搖頭:“感覺很難有這種機會呢。”

眾人的反應很一致,發出的語氣詞全是遺憾,仿佛錯過了什麽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戲,但誰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再說點什麽了,就在櫻井花以為她們今天到此為止,決定把自己看上的東西全買了,嘉田和美才猶猶豫豫地作為代表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說起來,小花,你喜歡他什麽?”

櫻井花:在這裏等著我呢。

前面的問題都是鋪墊,不管怎麽樣都離不來他們倆現在是情侶關系這個基礎,最後這個問題這個才是大家的主要目的。

前幾天可能是看小情侶剛談上,不好問這種直擊關系最底的問題,畢竟其實都挺好奇的,以櫻井花的性格會和亞久津仁這種類型擁有不錯的關系就是奇怪的事情——不,根本說是有女孩子會去接近亞久津仁就是奇怪的事情,學校裏面雖然有他的後援團,但根本就不會有人想著跟他搭話,搭話也會被無視掉——嘉田和美幾個人根本無法想象怎麽和亞久津仁建立友好的關系,或者是和他談戀愛的樣子。

之前不好掃小情侶的興,但現在看櫻井花都拋棄男朋友出來逛街了,還是問出來了。

這確實是個繞不開的問題,不死川飛鳥也問過,但是櫻井花當時回答的是‘看感覺就很合適’,被對方嘲笑為不如說‘感覺身材很適合’。

櫻井花其實真的想說她看上他身材好了,一開始真是這樣,人在感情上日久生情的前提就是見到的時候鐘情、就算不鐘情那也得看著不難受,但是這種是真實的話反可能被當做玩笑話沒人相信,還有可能被記笑很久,就像不死川飛鳥也不相信她感覺上他們倆是合適的。在說實話和講客套話之間左右徘徊,櫻井花突然間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其他三個人:?

嘉田和美:這已經到了想起來就能笑起來的地步了嗎?

櫻井花覺得這已經算是很認真的答覆了:“我喜歡他……不會說情話和討厭全世界。”

嘉田和美:聽起來像是在罵他。

現場沈默了幾秒,大概是女孩子們這才覺得站在過道聊這麽久的天到底是不好的事情——雖然沒什麽客人——但還是占著路,櫻井花說完就把自己選好的裝飾裝在購物籃裏,跟她們說先去付款了,把不想說了就立馬逃避的態度發揮得淋漓盡致。對首飾沒有興趣,什麽都沒買的小早田單手叉腰:“怎麽和甚平那家夥一樣喜歡當謎語人。”

竹內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小早田:“只有在戀愛中、或者想要進入戀愛的人才會喜歡當謎語人。”

小早田非常震撼:“什麽意思?甚平都能有對象了?!”

逛完街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女生在購物這方面總是有無窮的精力,櫻井花也不例外,她只有在錢包不寬裕的時候才會收起自己的收藏癖,但她前陣子剛過完生日,即使沒有形式上的慶祝,可紅包還是到位的,櫻井家從來不會在經濟上做任何的克扣,以至於現在櫻井花大包小包的樣子讓小早田看得二度震驚,要不是買什麽東西的小早田和竹內幫忙分擔了幾個袋子,她都覺得櫻井花要拿不下了。

櫻井花覺得她買的都是必需品,例如給煤球買的鈴鐺和小衣服;給優紀小姐帶的化妝品,是新品,導購員強烈推薦,櫻井花決定上當一次看看;還有雖然她現在是短發,但到了秋冬季節會變長的,那麽漂亮精致的發飾還是可以儲備一些的,她買的最誇張的那個發繩掛了半個手掌長的玩偶小熊,嘉田和美一開始還以為她買的背包掛件;她甚至還詢問了投影儀能不能送上門,畢竟用平板手機看視頻實在是不太舒服……

她還買了對黑色的耳釘,就是簡單的圓形切割造型,櫻井花看到的第一眼就沒走動路,搞得幾個人看著她沒有耳洞痕跡的耳朵還以為她準備現場開洞。

櫻井花:其實不是給我自己買的,但給誰買我就不用跟你們說了。

周五的商業區燈火閃爍,人途竄動,雙休日總能舒緩打工人和學生族疲倦的心,四個人還不是很餓,索性就在路邊買點小甜品吃,櫻井花咬著鯛魚燒給亞久津仁發消息,問對方吃得怎麽樣了。紅豆餡的鯛魚燒新鮮出爐,還有點燙,裏面加了麻薯,又甜又糯,櫻井花第一口咬在餡上,被燙得上顎有點疼,果斷喝了口冰奶茶才回過勁來。

嘉田和美選的是抹茶麻薯的,嘗起來稍微有點苦,只吃了第一口她就覺得會是櫻井花喜歡的口味,遞過來讓對方嘗嘗,櫻井花咬了口,確實比紅豆的好吃。然後轉過去多要了抹茶味的。

大概也就是在門口等待甜品做好的時間,櫻井花的手機就響了。

亞久津仁在回消息這方面是確認關系前後差別很大的事情,之前櫻井花可能發個十幾條對方回一條,說法還是覺得手機提醒音非常吵太煩了所以來回覆你兩句,別發了太吵了,現在櫻井花發個在做什麽,他可能就把前後兩個小時準備做什麽都說了。

用亞久津仁的話來說:可能是吃飽了撐的。千石清純吃完飯後還嘗試用各種理由讓亞久津仁和他一起去街頭網球場運動一會兒,說雖然東京地區的地區預選賽還沒有徹底結束但是度大賽近在眼前了,還是不能松懈,讓我們正好一起消消食吧!

亞久津仁:你在哪?我去接你。

這態度明顯是櫻井花說句話他就能讓千石清純自己在街頭網球場對著墻練的意思。

櫻井花打字回覆:我們現在就在家附近啦,等下和美她們說會送我到樓下的。不過可能結束還要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好了。

這還是嘉田和美提議的,之前收到威脅信的事情雖然在櫻井花的心裏淡去了存在感,但嘉田和美不知道具體情況,對此時刻憂心,櫻井花有想著找個適合的時機把事情說一下,但是過去那些糟心的玩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嘉田和美略有所察,讓櫻井花不想說的話就別說啦。

櫻井花總是很感嘆身邊還是好人多。

在商業街一路上吃過去,章魚小丸子、大福、炭烤魷魚,櫻井花被魷魚須辣得有點人暈,心裏念叨著早知道就不跟著一起點變態辣了,快把奶茶喝到底才緩過來,擡起頭,發現嘉田和美和小早田湊到一起去了。

兩個人有一部分興趣重合,是指恐怖片靈異片這種,兩個人都熱愛懸疑故事帶來的刺激感,並且熱愛分享給大家。甚平慎太郎就抗議過能不能不要大晚上不睡覺在群裏面分享一些靈異實錄或者恐怖電影解說,打開群聊的時候那圖片太嚇人了,很影響人入睡的狀態。小早田對甚平慎太郎毫不客氣,學著竹內的說話方式嘲笑他:怎麽,打擾立直了?

甚平慎太郎發出了一串亂碼。

她倆走到半路開始盯著墻上貼著的最新恐怖電影雙眼放光,似乎從海報到主演都點評了一遍,櫻井花不是很經常看恐怖片,對這東西有些抵觸心理,畢竟是嚇人的,就算是和亞久津仁看她都不會想選擇這種,勸阻的話卡在喉嚨,忽然間聽到竹內猛地出聲:“前面有人在街頭唱歌,雅美,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聲音有些急促,櫻井花在竹內那平靜的表情裏面捕捉到了一絲慌亂,似乎不提到其他事物,她就要遭遇不好的事情。

顯然對比恐怖片,竹內提到的東西才是小早田真正感興趣的,眼睛閃爍出更明亮更直接的光芒,說是要變成手電筒的都不為過。在確定了竹內說的是真的後,小早田立馬拋棄了嘉田和美,往竹內所指的地方連蹦帶跳地跑過去。她本來就是體育委員,跑得比其他幾個人快多了。以至於櫻井花反應過來的時候,空氣中就只剩下了她的尾音:“我先過去了,你們慢慢走——”

竹內明顯松了口氣,看看還在楞神的其餘兩個人:“我們也過去吧。”

櫻井花:原來害怕恐怖片啊。

櫻井花跟著一起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小早田直接混進人群中在唱歌了,她好像就是奔著這個目的才一路狂奔過來的。是街頭樂隊,打扮有些不走尋常風的男男女女拿著電子樂器彰顯著另類風格,大型音響裏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節奏,本來就是隨性灑脫的人們聚在一起,在看到小早田這個穿著國中生校服的女生進去的時也沒有什麽要組織的意思,反而是熱情地擁簇著讓她到了主唱的位置,遞著話筒讓她來唱兩句。

小早田也不怯場,她比劃著自己的意思,被允諾後就立馬適應局面。大概是是她熟悉的歌,越唱越投入,似乎已然成為了其中的一員。是YOSHIKI的歌,櫻井花知道這首,是專門為一部動漫做的片頭曲,知名度非常高,只是櫻井花不會唱。

櫻井花:原來廚藝教室她那次審訊我不是單純地咬字很有節拍感,是真的會唱這種。

街頭表演本來就圍了不少人在外面,吵吵鬧鬧的,小早田的加入像是一把烈火,把現場徹底點燃,人群中他們跳著、歡呼著、高昂的節奏把慢節奏的生活推向新的高潮但,實在是太吵了,這導致嘉田和美想和櫻井花說話,湊在耳朵旁邊都聽不到,她們只得往後面撤了撤,站到了一個能看到小早田表演,但不至於聽不到說話聲的地方。

竹內雙手環胸,盯著小早田的身影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她一直想當個歌手呢,每次和她出來玩,在街上遇到這種樂隊總要去湊熱鬧。”

“算是……夢想?”

櫻井花覺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有種老母親的寬慰感。她發現自己身邊的朋友們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想法和夢想,她們好像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喜歡或者願意為此付出很多的事情,就算是看起來什麽都無所謂的亞久津仁,那種被各種運動追著跑的天賦,也讓他能夠輕易地做好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不管是天賦還是對自身喜好的認知,哪一件都是令人羨慕的東西。

大概是櫻井花的表情透露出了些她有些向往的情緒,嘉田和美從後面摟著櫻井花,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問:“小花有什麽夢想嗎?”

這對櫻井花來說是個難題,她好像從小就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櫻井家的背影讓她可以做到即使一事無成,也能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櫻井花自以為總是不貪心的,平凡有平凡的活法,快樂已經是難得的事情了,但現在已經活得很開心了,就難免會想要的更多。

她握住嘉田和美垂在自己胸前的手腕,看著小早田在樂隊裏面絲毫不怯場、那自由灑脫的快樂模樣,很難不被其感染。櫻井花反問:“你知道徒花嗎?”

嘉田和美不解:“那是什麽?”

竹內湊過來看她倆:“一種只會開花不會結果的花朵,盛開就是為了雕零。出自《閑吟集》。你平時還讀書的嗎?”

櫻井花想到底是什麽先給了你們我成績很好、又給了你們我不務正業的錯覺,我讀書是什麽很奇怪的事情嗎?竹內倒是很對得起她的知識量——就是涵蓋的範圍有點太廣了——櫻井花覺得她這個描述太不積極了,她有自己的理解:“換一種說法,”

“是生命中只有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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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突然間種植在櫻井花腦內的想要被叫姐姐的想法沒有被提出,耳釘櫻井花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送出去,她總感覺怪怪的,這種行為就好像剛談了戀愛就立馬送女朋友女仆裝和兔耳朵的變態,似乎不太好。不死川飛鳥說她都主動告白了矜持個啥,反正以後他遲早要知道你本質上是什麽人,難不成你還打算騙他一輩子?

櫻井花:……你已經開始祝福我們一輩子了?

不死川飛鳥:戀愛腦離我遠一點,謝謝。

櫻井花發了個哭哭表情包。

開玩笑歸開玩笑,不死川飛鳥還是不懂櫻井花在擔憂什麽:他不是見過你生氣的樣子?他不是還為你打了一架?之前吃飯我還真以為黑澤澈是自己摔的,現在想起來我就想笑,不行,你讓我先笑會兒。

不死川飛鳥:你們倆還有啥藏著掖著是對方沒見過的啊,都住一起那麽久了,就差個肉/體上的坦誠相見了吧?

櫻井花:感覺這不太一樣呢……

其實那次亞久津仁去的時候她和黑澤栗早最難看的拉扯時期已經過去了,她頂多就是留下來了個會如果很生氣會打人的印象。這個印象櫻井花不知道對於亞久津仁深不深刻,之前亞久津優紀說他倆小時候還打過一架,但看對方的態度不像是記得的樣子,所以櫻井花就當對方不知道了,那麽他就大概率不了解她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黑澤澈那天跟亞久津仁說了什麽也是櫻井花好奇但沒問出口的事情,要是可以,櫻井花還是更願意維持一下自己那溫柔善解人意的樣子久一點。

櫻井花感覺會接受這種模式下的她的告白的人,可能也不是很能在第一時間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可能是表裏不太一的人——比如明明看著很害羞但實際上想著多來點。

雖然櫻井花這也不是故意裝的,她是真的覺得這樣狀態對她自己、對其他人都是好事,也是她舒服的社交模式。有些話她就算想到了也絕不會說出口,但是總得找個地方發洩一下。

不死川飛鳥:哈哈,怎麽?發現自己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總是笑著對人的女朋友其實內心戲一堆看誰都能吐槽兩句?還是怕他知道你不止會打架,還想床上打架?

櫻井花:……

櫻井花決定今天這個聊天就到此結束了。

周末是個好天氣,準點查詢了天氣預報後發現不會下雨,櫻井花決定學習自行車。可能是那天和朋友的簡單談話稍微激勵了她一下,櫻井花找了一些能做的事情及時進修,自行車就是其中之一。一早到了公園,在租賃處借了適合自己身高的自行車,櫻井花帶著鴨舌帽,全身上下全是方便行動的打扮,短袖短褲運動鞋,她給自己打氣,一定要在今天學會,然後狠狠地秀給不死川飛鳥看。

那個騎雙人自行車差點把她帶到溝裏面去的人。

但櫻井花推著自行車走了一段路,又走了一段路,快把這條自行車道走完了,才停下來看著在旁邊雙手插兜站的筆直,一臉我看你操作的亞久津仁,對方還有點犯困,可能是昨天晚上看賽車比賽睡晚了,但還是陪著櫻井花出門了。櫻井花思索了兩秒鐘,露出燦爛笑容:“怎麽騎?”

亞久津仁:?

櫻井花:不要露出那種‘這玩意還有人不會嗎’的表情……

櫻井花真心發問,亞久津仁雖然表情上嫌棄,到底還是認真教了,就算他的教學充滿了天賦任性的使然感,處處都是憑感覺這樣一定能騎好,櫻井花覺得對方不像是在教學,像是在說她沒有腦子也沒有手,櫻井花還是憑借著自身對於亞久津仁話語的加工理解稍微聽懂。

前期並不怎麽順利,櫻井花對於陌生的事情上手就是很困難,好在亞久津仁比上次保齡球的時候有耐心多了,能夠在櫻井花每次快要翻倒前穩穩地扶住人和車,大概還有點不放心怕櫻井花真摔了——還是有點安全隱患的——楞是一步都沒有離開。

櫻井花:好,這就是男友力。

還是櫻井花:我男朋友真好。

好在平衡感和正確的姿勢對櫻井花來說不是困難的事情,這都在她屬於她比較擅長的領域,這讓她失敗了幾次就能夠順利地騎行一段路了。

櫻井花想:自己當初到底是為什麽學不會呢?

這事對她來說好像就跟做飯一樣,當朋友們嬉嬉鬧鬧地覺得她做不好比做得好更有趣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櫻井花似乎也覺得做不成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節目效果,於是不了了之,就再也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就像是她最開始努力跳舞也只是為了讓父親繼母覺得愛她是門能回本的生意,也希望櫻井老太太對她的態度好轉一些。

就像是在家庭聚會在努力扮演著小醜的故事角色那般。

櫻井花:……好像是個改不掉的毛病呢。

自行車,簡單,但是很累,櫻井花騎了好幾圈就感覺沒什麽力氣了,樂趣被疲倦替代,對騎自行車這件事的興趣急劇降低,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有點不想看到自行車了。她對自己的三分鐘熱度短暫地自我唾棄了一下,然後唾棄結束,開始找下一件有三分鐘熱度的事情。

但時間尚早,連午飯的點都沒到,她顯然錯估了進度對一天的安排進行了誤判,櫻井花一只腳踩在地上開始思索,她在思考怎麽跟亞久津仁表達她既然已經學會了要不然換個地方玩,但是聽起來進度有點太快了,她也沒有騎得很利索。就這麽點發呆的時間,對方還以為她是在騎行的過程中受傷了。

櫻井花試圖挽救這一整天,至少接下來別漫無目的的亂逛,腦子裏面的信息一一刷過,她提議道“說起來今天是青學的地區預選賽,你想去看嗎?”

亞久津仁皺眉:“你想去看?”

櫻井花只是突然間記起來的,竹內早上還在群裏面發消息說可以來某個公園找她,但如果青學輸了就可以在附近的公寓陪她給她的青梅竹馬上墳,甚平慎太郎可能早起沒看清楚對方發了什麽內容,單看到上墳了,發了個蠟燭的表情包,被小早田打了個問號。現在想起來看別的學校比賽也是個好決定。櫻井花覺得雖然約會半路變成了去看網球比賽會有點詭異,但是一大早出來學習自行車也不是什麽好的約會項目,那麽這麽替換一下也是可能的。

“我聽我朋友說的,太一說青學好像也是蠻強力的對手,以後比賽會遇到的話可以看看嘛。而且離得挺近,我們騎自行車就能過去……”可以去看這個學校比賽的理由還沒有完全列舉完,亞久津仁就已經接替了自行車的掌管權,這種雖然語言上沒有答應但是已經做出行動的態度櫻井花非常喜歡,她自覺地落地,把自己的位置換到了自行車後座。

櫻井花:好!雖然沒有兜到風!但是自行車和摩托車也沒有差很多!

櫻井花沒坐過自行車後座,但在漫畫裏面很經常地能夠看到這場面,非常吸引一些單純的小姑娘。她今天穿得衣服又沒有走光的危險,很適合在後座待著。在亞久津仁坐穩的時候輕輕一躍,櫻井花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側著坐,然後扯住亞久津仁的衣服。

亞久津仁第一時間沒有動,對她的動作發表了意見:“摟好,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櫻井花:其實我怕我會亂摸。

但只捏著衣服確實會顯得有點生疏,櫻井花很聽勸,她伸手摟住亞久津仁的腰,自認為規矩地握住自己的手腕。其實櫻井花有在思考要不要直接靠在亞久津仁的背上,她今天為了舒服穿的是軟的胸衣,沒有任何塑形效果,這麽貼上去的話會不會讓人覺得是故意的,但是身子坐直了又感覺有點難受……櫻井花自我左右搏擊是常見的事情,但這些都在出發的一瞬間被擊碎了。

櫻井花在自己的腦子裏面吶喊:自行車而已也不用騎這麽快吧——是在用行動說明她剛剛騎的太不堪入目了嗎!

身體猛地向前傾,一瞬間的失重感讓櫻井花直接拋棄了什麽還是不要抱太緊了這種想法,她覺得自己要掉下去了,只能牢牢地摟住自己唯一的支撐物。到了拐路的紅綠燈,櫻井花才能夠分出來一點膽量和力氣調整自己的姿勢,這麽坐著還是真的挺不舒服的,怪不得兩個人出行的推薦交通工具裏面沒有自行車。

亞久津仁對她的各種小動作視若無睹,但櫻井花覺得他是故意的。

夏天的風從耳邊吹過,有些熱氣,連帶著人的體溫也逐漸升高,兩側的樹蔭斑駁,世界上的一切東西向身後略過,前方是夏日的明媚陽光。櫻井花腦子裏面突然間記起來了之前的一件事,她每次覺得不太好意思的意思都會觸發一些記憶被動,或者說一些不過腦子的話,但這次是真的好奇。

雖然其實隔了一段時間,但也不是很久,雙方都應該多少有點印象。

猶豫了一下,這樣的她覺得適合的機會以後也不一定會出現,櫻井花還是問出口了,這次是發自自主意識地想問:“說起來那天你為什麽會給我送傘?”她記得當時亞久津仁還長期處於對她愛答不理的狀態,甚至她多說了兩句都會被嫌吵,那個時候會給她送傘簡直就是外星人攻打地球的理由其實是為了拯救銀河系一樣離奇。

如果說那次在便利店看到亞久津仁抽煙只是讓她產生了一些想要撬動地球的念頭,那這件事就是讓櫻井花發現地球原來是可以撬動的。

亞久津仁好像不記得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是那天,下暴雨那天,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回家那天,”櫻井花直了直身子,試圖描述得清楚一些喚醒對方的記憶,對方送的還是她不慎丟在電車上的那把,櫻井花還挺喜歡那把傘的,帶圖案的,在一眾透明傘裏面總能脫穎而出,“我當時還問了你有沒有帶傘,你主動給我送傘的那次……”

“那還不是因為老太婆一大早發現你沒帶傘,硬塞給我的,”大概是主動兩個字觸發了亞久津仁的被動,下意識的反駁脫口而出打斷了櫻井花的話,末了又嘖了一聲,補上了句,“啰裏啰嗦得煩死了。”

最後這句話不知道是在說優紀小姐還是說櫻井花的。

櫻井花:所以你根本就是記得……

說的話下一秒就被拆穿,但櫻井花是見好就收的人,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不用再追問一些什麽了,雖然看不到自家男朋友的表情,但櫻井花也能想象到一點,亞久津仁那種惱羞的樣子偶爾看一次才算得上情趣,也沒必要總是這麽來,真生氣了就不好了。

櫻井花嗯了一聲,她重新靠到亞久津仁的背上,這次把臉都靠上去了,整個人懶洋洋的,“我還蠻喜歡下雨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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